
一个夏日的傍晚,我独自在家附近的小公园散步。晚风温柔,送别着天边最后一抹残红。公园里新栽种的月季花娇艳地开着,叶片下潮湿的泥土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清香。我擦擦手机镜头,趁着昏黄的光线为花儿抓拍着。就在我调整手机镜头时,背后传来一对母子的对话。
“晚饭吃啥?”儿子问。
“你娘娘(奶奶的意思)今儿给拿来些酸捞饭。家里正好有扎蒙花,我给你拌点凉菜就着吃,你看怎么样?”妈妈试探着问。
“那酸米汤哪去啦?”
“我放冰箱冷藏了。”
“那凉凉的来上一碗可就太酸爽啦。”儿子说完后,母子俩哈哈地笑着骑着电动车回家了。
定居准格尔旗薛家湾后,我第一次吃酸捞饭,喝酸米汤,吃混合着糜米的酸味粽子。刚来那会儿,很多饭店都会备着酸米汤,两个老式的铝制烧水壶是标配,装着满满的酸米汤。客人自己取碗盛,一碗接一碗,当水来喝。入乡随俗,我也每次舀上一碗,在等菜的间隙品尝和适应着这道地方特色美食。

酸米汤与酸捞饭的酸味入口有种似馊非馊的味道,发酵让这种酸味激发出层次感,当汤汁裹挟着酸从舌尖滑入喉咙后,会有明显的回甘。最初的酸是冒失的冲击,好像要把口腔里的味道清个场,然后等着最后这一丝甘甜徐徐登场。
酸捞饭可以加入相配的小菜与酱料,回甘不如酸米汤明显,更多的味道是在咀嚼时从齿间慢慢碰撞而出的米香。先晒干再泡软的红腌菜入口咸味明显,再嚼两口便与米饭的香气中和,继续咀嚼会隐约感觉到有辣味渗出。酸捞饭的酸,从头到尾在口腔中唱着主调。当一口拌着红腌菜的酸捞饭下肚,就连酸也逐渐退场时,辣味就会很明显地坠在舌尖,张扬地强调着它的存在。
十多年下来,肠胃已经适应了这份酸。只是不知从何时起,很多饭店已不知不觉地把酸米汤从餐桌上撤了下去。
原本留恋着娇艳的花,却无意被一对母子的对话带入到对酸米汤的回忆中。天色已晚,在这闷热的夏日,我也想来上一碗凉凉的酸米汤酸爽一下。于是,拿起手机给本地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,他家正好有酸米汤,看来我的晚饭有着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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