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东西放回原处，我平静地出了城，坐在父亲的坟前，看着碑文，枯坐到天明。
天微亮，裴迦叶便急匆匆策马而来。
他一脸心疼地将我搂进怀里，对我从未有过的主动，只是若是昨天以前，我一定十分欢喜。
“棠儿，可是觉得冷？雪天风霜重，你……”
“没有，我就是想父亲母亲了，来看看他们。”
打断他的虚情假意，我下意识向后退却。
他的心比这寒冬都更冷上几分。
他见我瑟缩起来，心疼得将我搂紧，深吸了口气：
“若是当初我能早一些下山，兴许云家还有转机，云将军为国为民，忠勇双全，可怜尸骨无人收，我们还是等到沉冤昭雪的那天，再来拜见吧。”
我嘲讽地勾了勾唇，突觉反胃。
父亲如果还在世，只怕是要生生刮了他。
强忍着恶心，我别开眼不愿看他的假模假样。
正要推开他，裴迦叶却语气自然地提及：
“棠儿，明日马球会，京中重臣都会携官眷参加，你一连几日食欲不佳，又想念家人，我带你去散散心，可好？”
“当年世子毁婚约的事我也有耳闻，他的新妇你却不能总是避而不见，昭昭也是无辜，你也知道，婚姻大事，由不得她一个弱女子做主……”
“这样吧，我陪你一同去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。”
为了见心上人一面，竟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。
眼眶一阵泛酸，我顿了顿：
“也好。”
裴迦叶经久不见地展了笑颜：
“棠儿，我何其有幸能拥有你。”
京郊马球场
隔着好远就看到沈昭昭打马扬鞭，她一身劲装英气逼人，翻身下马，娇笑着扑进一美妇人怀里。
沈昭昭的婆母被她逗乐，将身上的玄狐大氅脱下，一脸慈爱地给她披上。
当众赠裘，极尽荣宠。
沈昭昭见我走过，刻意地大声：
“婆母，你送我的奇珍异宝府里都塞不下了，我何不借花献佛，送给云将军之女……啊，我竟忘了，人家已是京中名妓，没爹没娘，更没婆母。”
美妇人不咸不淡地从头到脚审视我许久，眼底闪过丝嫌恶。
“当年怎么没跟着一起死了，这倒好，还撩开腿做生意了，真是有辱先将军门风！”